“昨天晚上你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處於這種適當的心境下。在你跳下樹,撿起籠子跑向我時,你能夠控制自己,同時放任自己。你沒有因為害怕而癱瘓在那裏。然後在快到崖頂時,山貓發出了尖叫。你的動作也很漂亮。我打賭如果你在白天去看那懸崖,你絕不敢相信你會爬過去;你對自己有相當程度的放任,同時有相同程度的控制。你沒有放縱自己去尿濕褲子,但是在黑暗中能放開自己,爬上那峭壁。你本來很可能會踏出山徑而摔死,要在黑暗中爬上那峭壁.你必須抓住自己,同時要放開自己。那就是我所謂的戰士的心境。”
我說不論那晚我做了什麼,都是我恐懼的結果,而不是什麼控制或放任的心境所造成的。
“我知道,”他微笑道,“我要讓你知道,若是在恰當的心境下,你可以激發自己超越你的界限。戰士創造他自己的心境,你以前不瞭解,昨晚恐懼使你進入了戰士的心境,但現在你知道了,那麼任何事物都可以使你進入那種心境。”
我想要爭論,但我的理智不是很清醒。我感到一種難以解釋的困惱。
“永遠在這種心境下行動,是很有利的,”他繼續說:“它能掃除無謂的瑣事,使人淨化。當你到達崖頂時,那種感覺很棒,不是嗎?”
我告訴他,我瞭解他的意思,但如果想把這些應用在日常生活中,我覺得將是愚蠢的嘗試。
“一個人在日常的任何舉動,都需要有戰士的心境,”他說,“否則一個人會變得扭曲醜陋。缺少這種心境的生命是沒有任何力量的,看看你自己,每一件芝麻小事都會冒犯你,使你生氣。你抱怨發牢騷,覺得每個人都在耍弄你。你是在風的憐憫中飄蕩的一片葉子。你的生命沒有力量,這種感覺是多麼醜陋啊!
“相反,戰士是一個獵人,他計畫著一切!那就是控制,但是當他考慮完成後,他就付諸行動,放開他自己,那就是放任。戰士不是在風中的葉子,沒有人能強迫他;沒有人能叫他做出違反他意願,或違反他判斷的事,戰士是在求生存.而且是以所有可能中最好的方式生存。”
我喜歡他的觀點,雖然我覺得不切實際,對於我生存的這個複雜世界來講,他的觀點似乎太單純了。
他笑我的反駁,而我堅持說,戰士的心境並不能幫助我克服那種被他人冒犯,或實際傷害的感覺,譬如說,一個擁有權力地位,而又惡毒殘忍的人把我折磨拷打一頓。
他轟然大笑,承認這個譬喻很適當。
“戰士可能會被傷害,但絕不會被冒犯,”他說,“對戰士而言,只要他自己是在適當的心境下行動,那麼不論別人怎麼做,對他都不會造成冒犯。”
“那天晚上你沒有被山貓所冒犯。它追趕我們,卻沒有使你生氣。我沒有聽到你咒駡它,也沒有聽到你說,它沒有權利追趕我們,就你所知,那很可能是只惡毒殘忍的山貓,但是當你在努力逃避它時,這並沒有成為你的考慮,你那時唯一想到的,就是去求生存,於是你做得很好。
“如果你當時只有一個人,而山貓抓到你,把你咬死,你就遠無法想到要抱怨,或感覺被冒犯了。”
“戰士的心境和你的世界,或任何人的世界,並不是相距如此遙遠,你需要戰士的心境才能掃除一切無謂的瑣事。”
我解釋我的邏輯,山貓和其他人類是無法相提並論的,因為我知道人的許多古怪毛病,而對山貓卻一無所知。我之所以會被人冒犯,是因為人們故意行使惡毒的行為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,”唐望耐心地說,“要達到戰士的心境不是件簡單的事,而是一項革命,把山貓、水老鼠和其他人類視為平等,是戰士精神的偉大成就,需要力量才能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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